雷特氏症,一個在醫學教育過程中只佔了幾秒鐘的疾病,很多人在考完試、拿到執照後早就忘得一乾二淨,但是它卻在我生命中與我共處多年。
我的女兒是雷特氏症,這是一個發生機率低於萬分之一的疾病,雖然可以從基因中找出變異而確診,但是我女兒卻無法在基因檢查中找出,而症狀卻是百分百地相同,於是我常常跟她開玩笑說:「妳就不要再假裝雷特了嘛!」
雷特氏症最大的症狀就是手部的怪異動作,最常出現的就是搓手、抓手、吃手等,最初的幾年我一直為了搓手的問題傷腦筋,除了這樣的動作看起來奇怪外,過度搓手的結果也會使得關節變形。於是,我開始想辦法阻止她抓手,從好言相勸到把手綁起來都試過,但常使得狀況越來越糟,女兒的情緒也越來越不好。
直到某一天,我站在書櫃前,這書櫃擺放著我從大學時代的筆記、教科書到現在的各種專業相關書籍,有中文、有英文,我對著這些書問道:「我把你們讀遍了,你們能幫我女兒什麼?」這時我才恍然大悟,原來在女兒面前我就是個「父親」,如果換成「治療師」的角度來想,雷特氏症的搓手症狀,是否就是讓他們神經穩定的方式?是否就是他們有辦法繼續生活的關鍵?為什麼要抑制他們搓手?只要他們不礙著別人、不會讓生活品質降低,為什麼不讓他們快樂地玩手呢?
過度搓手,不只雷特氏症病友會出現,自閉症兒童有時也會用力抓手,甚至神經病變或中風的成年人手也會孿縮、緊抓,與其每次做著無法預測結果的拉筋(筋拉鬆了不見得自己就可以運用雙手),更應該顧及的是生活品質!
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了日本製的「握握手」,百分之百純棉,還有個小口袋可以放些茶葉或茶包作為除臭。我將這個「握握手」放在女兒的掌心,凸起處放入指間,就像是十指緊握的樣子,女兒在第一次抓的時候,顯得特別興奮、抓得特別用力,漸漸地也就習慣了,而且只要抓著這個握手器,她的情緒變得穩定許多。
雖然在說明書中表示這個器材可以降低孿縮,基於某些治療理論我無法為此背書,但是我卻發現它的幾點好處:
許多病友的家長總是希望孩子能夠跟「正常」的孩子一樣,於是花了許多時間治療、上課。即使孩子進步了,他跟其他孩子還是不同,因為他的「童年」不見了,沒有了遊戲,而是被許多教材、醫療用具所取代。面對我們的特殊兒童,何不想想如何創造他們的美麗童年?